早晨。
金色天光照耀在淡水湖上,随风成波,光彩粼粼。
丁灵心止住了哭泣,呆呆地坐在妙妙姐身侧,昨晚她受到的伤害显然远远超过了表面。
妙妙姐因为弟媳不管事的缘故,天天早上都在忙着清理蔬菜肉类,以供一日三餐。
丁灵心就看着这比自己只大一岁的少女在忙碌着,她心底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,就连神色都变得柔和了。
小阁上,
宋小娘子坐在铜镜前,梳了美美的发髻,拍了香香的胭脂,再换上淡青的柳叶罗裙,昂起高傲天鹅般雪白的脖子,左扭右扭,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不得不说,她虽然性格有些不好,但脸蛋儿却是漂亮的很,或是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缘故,娇躯亦是玲珑浮凸,并不单薄亦不肥胖,而又因半夜里常和夫君“偷赴云雨”的缘故,美妇风情更若杏花带雨,烟润朦胧,诱人无比。
一番装扮后,宋小娘子也不着靴子,只是踏着洁白的罗袜踩着木地板,来到楼阁的栏杆前,
摆了檀木案,取了生宣纸,摆好悬笔架,
然后再取出砚台、墨条与毛笔,
面朝大湖,远望大海,要在这风景如画的海外异国画上一幅画,如此才算不辜负了这春日的光阴。
白山则是在湖边的草地上认真地练拳。
他的拳虽快,却无什风声和威势,只因一切气流皆萦绕于体表三存,好似自成一体,虚流循环,绝不外泄一丝一毫,外人看不出个名堂,可若是动手了,才会懂得这其中的恐怖。
白山自从体内多了个“太阴烛火”后,便每天都在这么打拳。
他要确保自己在各种爆发的时候,不会牵引出小丹田里的“太阴烛火”。
远处,丁灵心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他,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古怪和犹豫。
昨天的行程了,她对这位赵怀岳的感官可是“波澜起伏”。
原本以为是个普通的五境。
后来,却发现这是个能够单手随意抹平铁墩子的怪物。
再后来,丁驯鹿虽未发一言,却是以“微微一笑”点破了“单手抹平铁墩子”的奥妙。
诚如丁驯鹿所言,这世间之事,常常难以通过表象去判断,有些事看起来玄乎,可若被捅破了却不值一提。
是的。
这位赵怀岳就是如此的不值一提。
而随身携带腐蚀类毒素,也可见其心性绝不纯良。
丁灵心甚至有些担心白姐姐被这男的给欺骗了,便压低声音问:“白姐姐,你和赵怀岳既不是亲姐弟,那可真正相熟?”
赵怀岳?
白妙婵一脸懵逼。
为什么丁灵心要突然说到赵怀岳啦?
而且她怎么认识赵怀岳的?
可妙妙姐也不傻,很快就发现丁灵心虽然在和她说话,眼睛却是斜看着远处的白山。
白妙婵忽地恍然了,指了指远处道,“你说他呀?”
丁灵心点点头,面色凝重。
白妙婵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“他从六岁开始,就和我一起过的,你说我们熟不熟?”
六岁?
丁灵心愣了下,随即也不再多言,她发了会儿愣,忽地把手上抓着的长剑搁到一边的地上,“白姐姐,我帮你一起来清理蔬菜吧。”
白妙婵道:“你这姑娘,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儿啊?想说的时候可以说给我听。”
丁灵心眼中带上了些神采,柔和地应了声“嗯”,“我还记得在丁家的时候,我受了欺负,去找父亲,父亲总告诉我要学会宽恕...可是他从来不会听我经历了什么事。”
白妙婵道:“那他怎么不被人欺负?”
“他也被人欺负啊...可他总说那不是欺负,而是正常的,毕竟都是一家人,吵了会伤和气。”丁灵心叹了口气,“不过我不听他的。”
白妙婵道:“是呀,那些欺负你的人怎么不怕伤和气啦?”
两人一边清理蔬菜,一边聊着。
白山一套练完,舒开毛孔,任由体内真气带动汗气腾腾上升,待走到阁楼前时,忽地心有所感,一抬头却看到个可人的古典美妇在高楼上,凭栏作画。
宋小娘子的眼睛里带着光,一举一动都端的是优雅无比,专注无比,高贵儒雅的气质一览无遗,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知性而美艳的夫人,让人忍不住心生涟漪,遐思无限。
白山本不想搭理她,可看到她在画画,便决定去看看。
昨天在集市买笔墨纸砚的时候,他也没想过宋小娘子是为了作画。
但现在回头看看,却发现宋小娘子这样的作画实在很正常,或许她本就属于这样风花雪月的生活。
很快,他上到高楼,站到小娘子身后,看了一眼,只见宣纸上青山已起,碧海方生,那沾墨毫段正在快速勾勒...
图未过半,不过聊聊数笔,却已是有了韵味和意境。
白山赞道:“画的不错。”
宋小娘子淡淡道:“我知道,不用你说。”
说完,她又加了句:“现在你知道自己运气好了吧?
正常来说的话,你就该娶个面黄肌瘦的村姑,而不可能娶到我这样书香世家的美人儿,好好珍惜吧,相公。
早点想清楚,然后随我回京城去修仙,不要太让你美丽的夫人为难。”
白山看着她在画画,忽地想到【极阳章】第九层里有“画出一副九灵元虎神髓的画”这样的需求。
他有些虽然对要不要晋升第九层有些犹豫,可若是到时候有机会了,有想晋升了,却不会画画,就有些不好了。
思绪闪过,他喊了声:“宁宁。”
宋小娘子唇角勾起一丝弧度,云淡风轻地搁笔,在阳光里侧过头,看向他,娇笑道:“什么事?”
白山道:“教我画画。”
宋小娘子:!!!
...
...
数日后。
夜晚。
白山坐在栏杆前,思索着怎么作画。
这两天,宋小娘子见夫君想要学画,也是颇为开心,毕竟夫君今后是要去京城的,若是谈到画画却一无所知,那该多丢人?所以,她也是尽心教导。
一个教,一个学。
白山进步飞快。
此时,他手持画笔,看着远处风景,目露思索之色。
“宁宁说水墨要写意,这意是你的意。
你若开心,你画中的山海百花也就开心。
而这些都会显示在颜色和笔触之中。
不过,要画出九灵元虎的神髓,应该不仅要写意,而且要...我感受到了九灵元虎的真意,然后再写出这股意。”
“九灵元虎的意是什么?我都没见过,怎么知道?”
“那该怎么做?”
正想着的时候,隔壁屋子忽地传来争吵声,那争吵声越来越响。
忽地,门扉“嘭”一声打开了,一道身影掠出。
白山看清楚了,正是丁灵心。
紧接着又是两道身影掠出,一前一后,追在前面的是丁剑心,后面的则是丁双桂。
丁剑心在后面喊着:“表姐,表姐!”
丁灵心走到湖边,忽然拔剑,指着他道:“丁双桂不是也说了,若是我不愿执行丁家的任务,那我便不是丁家人。
正好,我刚要说,他就把我的说话给抢了,如此...刚刚好。”
“表姐,别这样...”丁剑心哀求着。
丁灵心默然道: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,你若真把我当表姐,你该为我高兴才对。”
说着,她忽地揪起身后的长辫,拔剑,猛然一割,头发就披散开来,而那双眼睛却锐利的很。
她看着远处走来的中年人,把割断的辫子远远掷出,道:“丁双桂,我和丁家恩断义绝。”
丁双桂也是满脸怒气,“你的所学都是丁家来的,怎么叫恩断义绝?”
丁灵心道:“我为丁家做了许多事,功夫也都是我自己努力学的,没有要什么人指点!”
“没有功法,你能学?”丁双桂怒笑着,咬牙切齿道,“你这辈子都是丁家人,逃不掉的。”
说着,他又扫向远处,忽道,“你要去这姓白的女人那边?”
丁灵心道:“当然不,这和她没有关系!我自己一个人!!”
说着,她转身离开,远去,消失在黑暗里。
...
...
接下来几日。
白山再也没见过丁灵心。
而丁剑心也是不来了。
丁双桂寻找无果也终于把情况告知了丁驯鹿。
...
...
随着时间的流逝,天空明月越来越圆。
丁驯鹿和樊须敬直接的接触也越来越频繁。
“驯鹿先生,事情我也听说了,早知道你那族中的小美人会叛变,那还不如交给我,让我好好享用一下呢,哈哈哈。”樊须敬大笑着。
丁驯鹿也是神色阴晴不定,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救了那少女,为什么那少女还要叛变家族?
“樊兄,说的是,早知那女人是这样的,我就直接交给樊兄处理了。”
“驯鹿先生此言可是当真?”
“你若寻到,任由你处理,想怎么都行。”
“好好好!”樊须敬眼中闪过一抹淫邪之色,唾液也情不自禁地分泌多了,那小美人练武的,躯体饱满有力,小脸蛋上更满是不驯之色,等抓到了...他就要把那小脸蛋上的不驯给驯没了。
忽地,他又想到自家义子说的当日还有个裹着斗篷的雌儿也在场。
樊粹是没看清楚那雌儿的模样,不过自那日被赵怀岳“耍”了之后,便常怀了报复心思。
这段时间,他因为合作的原因也是常常和丁双桂、丁剑心等人在一起,于是便顺理成章地打听起了那赵怀岳和他夫人的情况。
结果一问才知道那雌儿在来一阶灵气之地前居然还打扮了一番,而且相貌美艳,肌肤如雪,端的是个风情万种的美妇,丁灵心根本无法与之相比。
樊粹知道义父好淫,之所以来到这冰火国也是因为在大乾杀兄睡嫂,被四方通缉,可谓是色胆包天了,他既寻到了机会,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樊须敬。
樊须敬知道后,也是心动不已,可他但却不想在探索秘境前节外生枝,便是一直忍着。
此时...
秘境探索在即。
樊须敬心思便活络了起来。
等这次事情结束后,他不仅要找到丁灵心,还要顺带着也把那雌儿抢过来,到时候来个一箭双雕。
至于赵怀岳,只需防范着他用毒,在月黑风高时将他杀死便是了,简单的很。
想到这里,他嘿嘿地笑了起来。
丁驯鹿却是神色凝重,看着窗外道:“明晚便是月圆之夜了,渔夫我已经让人带好了。”
樊须敬问:“那渔夫会不会有问题?”
丁驯鹿摇摇头道:“都试验过了,没问题。”
樊须敬舔了舔嘴唇道:“驯鹿先生,明晚...就是你我两人的机缘所在了,哈哈哈!!”
丁驯鹿也露出微笑,这么长时间了,付出的,终于会有回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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